【财讯】在民粹主义与精英主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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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平

人民主义正在改写政治版图

这两年，在世界上，从美国到欧洲，甚至在其他地方似乎也表现出了人民主义复兴的倾向。

对此，对人民主义有一点明确或模糊印象的人，往往心里有“这是怎么回事”的疑问。 我们知道，在很多人的形象中，人民主义是贬义词。 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人们必须再次寻找这个鄙视的处理方案吗？ 这是无力还是超越——以前流传下来的人民主义超越？

我们知道人民主义历史悠久，总的来说是对应精英主义的。 因此，一部分没有错，人民主义回到舞台上一定是精英主义出了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从这个人民主义的广泛批判对象“建制派”一词中，也许可以找到大致的答案。

建制派，英语中是the estab-lishment。 这句话在美国采用，也在欧洲的一个国家使用。 直接意义上，有我们中文权力派的意思。 也就是说，他是掌握权力的上层政治家。 略加引申，可视为既得利益集团的同义词。 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看作上层精英。

特朗普属于共和党，但我知道选举前后有意强调与共和党建设派的区别，保持了距离。 在欧洲，把建设派作为谴责对象的政治家也不少。

在我们过去几年的观念中，美国最基本的政治领域是共和党和民主党。 但是，这次的美国大选，新词，把两党的哪个权力派归类为一个类别:建制派。 这是人们从未见过的政治版图。 对此，很多人感到别扭，很辛苦。 因为这和我们脑子里原来的框架和坐标不同。 但是，其实正是建制派一词，显示了现在西欧各国政治阵营最基本的特征。

最简单地回答，建制派是什么？ 在许多民众，特别是下层民众心中，是既得利益集团的代表。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可以说是全球化既得利益集团。 班农的话，这是大政府、大科学技术、大金融的共谋。 于是人们要求变革，要求结束建设派精英的统治，他们投票给熟悉的建设派精英以外的陌生人。

社会结构的崩溃与人民主义

曾在“为五彩缤纷的世界变局抓住线索”和“资本抽屉和社会破坏”两句中指出这是冷战后全球化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原来的政治壁垒被消除了，半球化开始成为真正的全球化。 这在越来越有名的全球化进程中关系到资本、劳动、人口(或居民)三个最基本的水平。

最先释放的是资本这一全球化先锋的要素。 资本流动性最强，全球化开始使资本具有真正的全球特征。 这意味着对资本来说边境被淡化，资本边境从理念变成了现实。 在这个过程中，资本可能在某种意义上加入技术，构成新的全球化精英集团。 这里我想补充的是，我们可以把新的自由主义理解为体现这种倾向的意识形态。

劳动力和人口意义上的流动表现出更多复杂的特征。 在资本流动下，劳动力和人口的流动性变大，毫无疑问。 但是，总体来说，流动性水平低于资本也是必然的。 另外，不仅是流动性水平的问题，其流动方向也不完全一致。 资本受益，最强烈的冲动是在制度几乎合适的条件下寻找廉价的劳动力。 劳动力和人口流动必须考虑工资和福利水平、家庭流动的价格、生活的舒适和适应等多种因素。

于是人们看到了什么样的景象呢？ 在美国等发达国家，随着资本从本国的社会结构中取出，本来的社会结构开始崩溃。 资本被吸引离开的情况下，在某种意义上，被抛弃的当地工人和下层处于无能和悲愤之中。 而且，劳动力和人口双重意义上的移民也在超越国界，寻找更合适的避难所。

因此，我们看到了当今西方人民主义政治的两大主题——就业和反移民。

在这种背景下，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西方政治中的多个事件:左翼人民主义和右翼人民主义的异同、反全球化动力的来源，以及兼具左右翼人民主义色彩的特朗普的当选(以前就告诉你了。

人民主义本身的悖论

话题还是回到人民主义本身。 到目前为止，在这样的背景下，从人民主义到精英主义的这些指控是有其理由的。 这些理由是给人民主义新的力量。 但是，从体制角度来说，其中的张力和困境没有得到处理。

从道义角度来说，大多数人支配和决策总是比少数人支配和决策更合适，至少可以代表很多人。 但是仔细想想，你会发现这个想法很简单，但执行起来并不容易。

首先，大多数人统治的是什么样的统治法？ 用什么样的体制来实现？ 决定录用的步骤和机制是什么？ 应该说国民投票是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但重要的事情不能全部进行国民投票。

其次，大家平时都有自己的事件，每个人都理解国家的大事，什么事都不能成为所有的专家。 如果真的所有的事件都由大家决定，这就等于很多事件由外行决定，那个决定的水平是可以预料的。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具有专业知识的专家进行这个事件更合适。

而且，如果普通人整天关心国家大事，考虑国家大事，不能过日子，这还是正常的社会吗？ 你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于是做好了代议制和共和制的安排。 但是，无论是代议制还是共和制，都意味着将决定权交给精英，如何制约该决定不脱离民众的意志也成为问题。

应该说多年来，民主体制的运作大体正常。 但是这几年的现实告诉人们，问题还没有完全处理。 或者，在过去的时代，几乎可以应对任何问题，但现在，在全球化的时代，事件越来越多，我们看到了原来的什么机制变得难以应对。 结果出现了精英与民众关系的不平衡，出现了人民主义的卷土重来。

人民主义新变化的寓意

说到人民主义的卷土重来，必须注意人民主义本身的一些变化和新的特征。 这种新的一些变化和特征至少可以从以下几点来看。

第一，中产人民主义的崛起。 人民主义历来的社会基础是底层民众。 无论是俄罗斯的人民主义，还是拉丁美洲的人民主义，还是美国在特定情况下出现的人民主义，都是如此。 但这次不一样。 投票给特朗普的选民、勒内的支持者、英国脱欧的支持者、意大利五星运动的成员，相当一部分不是以前就传达了意思的底层，而是中产阶级。

他们大多是这些国家的主流民族，曾经是这些社会的中坚，他们在过去的黄金时代过着安逸的生活，他们对那个时代有着深深的怀念，但现在处于贫困和焦虑之中。 因此，他们有明显的保守主义优势。 这与以前流传下来的人民主义不同。

第二，是人民主义中左翼和右翼的消长。 据说人民主义的兴起打破了以前流传下来的左和右界限，其实人民主义本身也有左和右的区别。 在这次美国大选中，特朗普几乎被定义为右翼人民主义，桑德斯被定义为左翼人民主义。

人民主义的左右翼对应着前述社会力量的消长。 人民主义的右翼与陷入贫困的中产阶级关系密切，人民主义的左翼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社会的基础。 前者的议题集中在公正、就业和机会上，后者的主题集中在平等、福利和保障上。 这从茶会和占领运动的不同主张，从特朗普和桑德斯支持者的不同方向可以看出。 当然，他们与上层精英或全球化的既得利益集团形成了对比。

值得注意的是，在非发达国家，人民主义左右翼力量的对应明显不同。 这个区别可能很有意义。

第三，右翼人民主义的政策取向。 从历史上看，人民主义的致命灵活性之一，因为其政治主张体现了民众自发、散乱的要求，所以不太容易接近决定的水平。 极端者是难以付诸实施的乌托邦理想。 最接近决定水平的是对福利国家的要求。 但是，由于近年福利国家面临的各种问题，其社会基础有明显弱化的趋势。

特朗普上任后实施的带有右翼人民主义色彩的政策似乎表明了贯穿人民主义和政策之间的通道的可能性。 如上所述，右翼人民主义的需要是公正、就业和机会，特朗普通过促进资本回流、重振制造业、增加就业机会来应对中产人民主义的需要。 限制移民增加白人这样的主流民族机会。 这一切都可以在决定级别实施。

关于人民主义倾向的执政者在执政后使用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有人解释说大选举的人民主义只是动员的手段。 我觉得这个看法有点简单。 我们应该考虑这里面是否有更深的意义。

世界正在变化。 这些变化超出了我们以前传达的视野。 我们可能不能完全理解这个变化，但我们必须不断地整理。 一种感觉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资本和技术的重点积累在社会结构的上端，由于网络、新媒体等因素社会和舆论的重心沉降在社会结构的下端。 两种相反的倾向可能会迫使政治结构发生某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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